一个叫齐白石的诗人

　　齐白石说：“我的诗是志感，也是纪实。”

　　齐白石的许多诗，写了自己生活、求艺、游历中的真实感受。如1903年，在西安游大雁塔时，齐白石题了“无意姓名题上塔，至今人不识阿芝。”当时，好友樊樊山要推荐齐白石到北京做六七品的宫廷画师，齐白石拒绝了。齐白石不喜欢当官，更不喜欢出风头，都表露在诗里了。

　　1925年，齐白石画《雨后山光图》，画上题自作诗云：“雨初过去山如染，破屋无尘任倒斜。丁巳以前多此地，无灾无害住仙家。”诗中充满了对家乡的一份怀念。

　　▌齐白石《雨后山光图》

　　1925年

　　北京市文物公司藏

　　齐白石的一些诗，是描写自己“五出五归”求艺艰辛历程的。湖南省博物馆藏有一幅山水画《孤舟渡海图》，上面题画诗一首：“渡湖过海不知休，得遂初心纵远游。行尽烟波家万里，能同患难只孤舟。”画家渡湖过海、远游万里，是为了自己完成自己的初心。

　　▌齐白石《孤舟渡海图》

　　20世纪10年代

　　湖南省博物馆藏

　　在中国美术馆藏的一幅《群虾》上，齐白石题诗：“苦把流光换画禅，工夫深处渐天然。等闲我被鱼虾误，负却龙泉五百年。”感叹自己几十年的光阴，才换来如今绘画上的功夫，实在是不容易啊！

　　▌齐白石《群虾》

　　20世纪40年代前期

　　中国美术馆藏

　　离家远游，总免不了有离乡之愁，齐白石的不少诗是倾诉自己漂旅生涯、思乡之愁的。在一幅《芦雁图》上，他题五言诗：“容易又秋风，年年别复逢。雁鸣休笑我，身世与君同。余年来尝居燕京，春往秋归，画此慨然题句。”

　　▌齐白石《芦雁图》

　　20世纪20年代初期

　　中国美术馆藏

　　画家在这里感慨自己跟芦雁一样，如候鸟般地漂泊。在另一幅中国美术馆藏《芦雁图》上，齐白石题七言诗一首：“登高时近倍思乡，饮酒簪花更断肠。寄语南飞天上雁，心随君侣到星塘。”画家登高想到家乡，盼望南飞的大雁，能够捎带上自己的心回到星塘老屋，可谓思乡情切。

　　▌齐白石《芦雁图》

　　20世纪20年代中期

　　中国美术馆藏

　　齐白石的有些诗则流露了苦衷和烦恼。刚来北京定居，一些人对齐白石的木匠出身瞧不起，骂他的画是野狐禅，给他带来不少烦恼。齐白石在一幅《古树归鸦图》上题诗：“八哥解语偏饶舌，鹦鹉能言有是非。省却人间烦恼事，斜阳古树数鸦归。”

　　▌齐白石《古树归鸦图》

　　1949年

　　北京画院藏

　　另一幅中国美术馆藏的《菊花八哥》题画诗：“菊花正色未为工，不入时人众眼中。草木也知通世法，舍身学得牡丹红。”下面注写“菊花正色黄”，齐白石借画菊花说自己的画尽管不入时人法眼，但自己不想像草木那样去媚俗通世。

　　▌齐白石《菊花八哥》

　　20世纪30年代

　　中国美术馆藏

　　本文选自2019年1期《收藏》杂志《齐白石的“自作诗”与画》一文。（来源：收藏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