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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矿业公司张家峁财务部飞机、地毯,风景树

企业报道  2018-07-04 22:42:25 阅读:775

  

  张爱玲将城市里的电车声称之为市声,她自己爱极了电车从街面上行驶而过的声音,旧时上海的电车究竟发出的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已是不得而知,我却听熟了飞机从头顶飞过的呼啸声。下午在院子里有很大几率能看到飞机轰鸣着向南而去,能看到天上那一团大鸟般的黑影,和时时闪烁的红绿两色的航行灯。

  我家乡是西北的一个小县城,许久之前,在还没有能源带来经济红利的年份,物产贫乏且交通不便,据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每年都要步行半个月到包头去采买一些必需品,彼时的包头是区域经济中心,随着产业升级终于也逐渐没落了,这个童年时向往的大城市,我曾想亲眼去看看游乐场是什么样子,等到长大真的看到时,心境已全然不同。

  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小城里看见飞机是极少有的事情,有一次,我看见过直升机在低空盘旋着,仰着脖子盯着看,一直到脖子发酸,一直到那军绿色的庞然大物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大西北苍茫的天际。那天我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带我坐一次飞机,妈妈笑着说飞机上坐的是中央的首长,小孩子就不要想这个了。我低头喟叹不已,而后又老老实实低头吃饭了,但那苍青色的天空上耀武扬威的直升机在往后的岁月里时时出现的梦里。

  我的家族人丁单薄,在家乡的只有我爷爷和他哥哥两支,有几个姐妹远嫁他乡,手足至亲实则并没有多少来往。我奶奶家是一个大家族,男丁很多,兴旺繁盛,奶奶的妈妈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这让老人早早就见过了飞机飞过这片蒙昧落后的天空,以及从飞机上掉落的炸弹......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飞机已不算什么稀罕的物事,当听到天上有耳背如她也能听到的异响时,总会颤颤巍巍的走出低矮的屋子,张皇失措的说道,又打仗了?这则轶事是由我爸爸转述,并非我亲自听过见过,或者听过见过而又忘记了,战争对平民生活的危害由此可见一斑。

  我奶奶的父母居住的老屋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院子里靠近房屋的部分铺了青石砖,其他的部分就是土地。印象中并没有种过花草或是瓜果,童年时追逐玩闹尚可,而那似乎有些木质结构的屋子,虽是坐北朝南,好像并没有多少阳光洒进去,盛夏时分也是凉意森森,建筑的陈旧气息和人苍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使我极为不愿走进去,奶奶的妈妈有时会从铁盒子里掏出些糕点糖果给我,我接过手转身就跑,跑向那门口一片矩形的阳光里,而她最终在那阴暗的老屋里过完了最后的时光。

  家乡曾有国营地毯厂,据说那里的产品曾经远销海外,我奶奶年轻时在那里做工,后来她跟着生产队的人挖渠时伤了腿,就由我姑姑顶替了名额,两代人为之付出了青春。奶奶曾不无自豪意味的问我知不知道她们厂里的地毯为什么质量这么好,即便我对此兴致缺缺,也要自问自答告诉我因为在某道工序里使用了硫酸。想来我在那破败的工厂里玩时好像确实曾闻到刺鼻的酸味,奶奶告诉我厂里的某人手生异物,尝试用硫酸点去,不料连好的地方也被波及,痛到不能自已,这让我从小就对硫酸心怀畏惧。看到地毯厂旧址即将拆除,涌上心间的竟然是那一丝隐约的硫酸味,以及奶奶微瘸着走动的身影。我的奶奶,去世也有三年多了。

  我家祖屋,历经爷爷和爸爸两代人修缮,比起童年时最开始的样子有了很大的改变。祖屋之于我,相当于百草园于鲁迅,或是项脊轩之于归有光,一扇开合时咿呀作响的小木门,走进去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左手边被一株高大的树木占去了不少空间,再往里是四方的小院,院里建有正房和东厢房,还有砖砌的灶台,天气转暖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生火做饭,屋檐下的台阶上铺着毛毡和褥子,我的爷爷那时候还在做工,当时家乡的住宅多由私人请工修建,我爷爷带着几个人揽一些活儿做,再早年间他是县里有名的皮匠,手制的羊皮袄质量上乘,父老乡亲交口称赞,当然这也是并非我亲耳听到了他们的称赞,照旧是我爸爸转述,我在别人用红领巾来抽打陀螺的时候会拿出我那限量版的羊皮鞭,今天看来,算得上是一件奢侈品了。后来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爷爷皮匠的手艺就搁到了一边,转型成为建筑工,做工之余,晚饭之后,会躺在屋檐下点上纸烟,享受体力劳动之后片刻的休憩,夏天的傍晚,会从旧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些零钱给我,去买豆沙的冰棍,然后翻个身,大概是确实疲乏,也不知是睡是醒。爷爷在我小学四年级时病逝,爸爸归因于高强度的户外劳动,记忆中爷爷的威严甚于爸爸许多,幼时的羊皮鞭和冰棍承载着他的慈爱,长时间的留在了幽暗的岁月里。

  上文里之所以不提我家那株树是什么品种,是因为至今存疑。我曾向奶奶询问,没读过书的她答曰“风景树”,许久之后才知道是奶奶杜撰出来的。那树枝叶繁茂,高大但却弯曲,旁逸斜出,长着一簇簇豆荚状的东西,秋天叶片干枯,那“豆荚”也变得枯黄干扁,随叶片飘落,下落时打着转,蔚为奇观。风景树在爸爸改建祖屋时被砍去了,我家成了现在的样子,算来也有十五六年了,我当时是该去数数那棵树的年轮的,后来读《项脊轩志》,篇末有“亭亭如盖”之语,总想为祖屋、为那老树做传,这才发觉既不知其尊名,也不知其贵庚。今年过年时与家人说起风景树的典故,爸爸说当年曾有林业局的老专家看过,据称是白蜡树,我专门找了图片来看,感觉和记忆的样子相差甚远,罢了,就叫风景树吧。有朋友告诉我,在北京,即使是自家院子里的树,也是不能私自砍伐的,那树,既是我记忆里的风景,也是为家庭建设做出牺牲的功臣,如今我们都过得很好,你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我在2008年夏末的时候离开家乡求学,昔日闭塞的小县城已不复旧模样,高楼林立豪车遍地。在自我认知里,我并不是一个乡土观念重的人,如今年岁渐长,幼时的记忆却越来越是清晰,临风怀想,仿佛推开了那扇破旧的小木门,又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又看到了风景树的叶片打着转飘落,又尝到了豆沙味的冰棍,又见到了我的爷爷奶奶在院子里忙碌乘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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