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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与酒文化碰撞的醉美

企业报道  2021-10-11 20:52:35 阅读:2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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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诗词大会》第四季冠军、北京大学博士陈更在现场作《古诗词与酒文化碰撞的醉美》主题演讲。

  9月28日,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汉酱·匠心传承”公益基金捐赠仪式暨“以匠心·敬传承”汉酱酒上市十周年庆在贵阳举行,《中国诗词大会》第四季冠军、北京大学博士陈更在现场作《古诗词与酒文化碰撞的醉美》主题演讲,以下为演讲内容节选——

  大家好,非常荣幸能够参与这么隆重的盛会,今天我要和大家说说酒与诗。

  文学有大众文学和纯文学之分,大众文学以情节胜,纯文学以韵味胜。而纯文学里的诗词,又有婉约派、豪放派之分,但是文人爱酒这件事却没有分别——都爱酒。

  最豪放的苏东坡爱酒,他醉的时候说:“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就是晚上在开垦的菜地上喝酒,醒了醉、醉了醒,等想起回家时已经三更天了,喝得不能自拔,家里看门的门童都睡着了,开始打呼噜,使劲儿敲门都听不见,喝得太晚了;他醉的时候说,“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障泥,就是马鞍,马鞍都来不及解,就想躺在草地上趁着酒意在月光下大睡一觉。苏东坡这么爱酒,豪放派另一位代表人物辛弃疾爱不爱酒呢?他说,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不仅爱酒,还爱得极致浪漫。另一位豪放的诗人爱酒大家就更熟悉了,李白,他的理想生活便是:“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要在远离尘嚣的山里,旁边是大片大片的花,有好友,有琴声。

  这是豪放的诗人,豪放的诗人爱酒,那婉约的诗人就不爱酒了吗?

  婉约的诗人也爱酒。李商隐说:“悠扬归梦惟灯见,濩落生涯独酒知。”这是李商隐将酒看作知己,在他一个人远离妻儿在外漂泊,艰难谋生时,没有人陪着他,没有人看到他的不容易,只有酒知道,这就是或落生涯独酒知。酒也是他理想落空时的慰藉,他说“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没有得到沧海,还好还有一杯酒。

  从唐朝走到五代,后主李煜也爱酒,“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只有醉乡可留恋,别处都没什么好去的。

  从五代到宋朝,还有一位婉约派文人很爱酒,还是一位女性,李清照。她爱酒从少女时代一直爱到了白发苍苍。她少女时代是,“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划船出去玩的时候喝到大醉,结果在水上迷了路,不小心划到了莲花丛中,惊起了一大滩水鸟。刚刚嫁人时,是“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是晚上睡前喝到大醉,早上醒来酒还没醒,但是虽然酒没醒,却也记得昨天晚上隐隐约约,好像听到风雨声很大,惦记着院子里的海棠花,自己又懒得起床,所以问正在卷窗帘的小丫鬟,海棠花还好吗。一直到李清照老了,她也爱酒,写下“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所以说,爱酒不挑人,你可以豪放着爱,也可以婉约着爱。

  婉约派和豪放派的诗人都爱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可能对大多数诗人来说,没有酒,就没有诗。可能诗的灵感的迸发,能有火花,非常需要好酒的一点点刺激,需要一点点微醺的状态,才能写出诗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会发现,很多好诗,似乎都是在诗人喝酒的时候写出来的。

  最典型就是李白,“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包括他非常著名的写给杨玉环的三首“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传说也是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况下写出来,其实想想也很合理,也许正是酒喝得飘飘欲仙,所以眼前有了幻影,仿佛看到了仙子的衣袂飘飘,所以才想到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最直接的证明则是:“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同样爱酒的李清照的诗意也带着酒意,比如她写下:“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阕词,就是在东篱下把着酒杯赏菊时写出来的。

  还有前不久是中秋节,每年都会唱响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但是“明月几时有”的下一句是什么呢?是“把酒问青天”。我们常常说苏轼的这阕词写的空前绝后,第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地理学问题,第二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是天文学问题,第三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是物理学问题,“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是社会学问题。“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是人类学问题。“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是心理学问题。“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哲学问题。每一句都很有深意,每一句都很有深度,但是大家不要忘了这所有有深度的问题,都是从“把酒问青天”发起的,你没有酒可能就想不到这么深这么远,你没有酒都不好意思问青天。

  比如大家都很喜欢的苏轼写的那首,“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全词充满了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气势与勇气,读来让人很慷慨,很澎湃,但是你注意到没有,词里有一句“料峭春风吹酒醒”,这是醉的情况下写出来的,这样的豪气和浪漫的冲动,不能不说是酒给了东坡一臂之力。苏轼还写过,“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你看,不仅他的浪漫是酒给的,他的旷达也和酒有关。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饮酒绝不是逃避,不是消沉。偶尔一醉,是为了更好地前行。

  那么,说了这么久,都在说诗人和酒,说豪放派和婉约派都爱酒,诗人需要酒才能写诗,很多好诗都是喝酒时写出来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普通人,我不写诗,难道就不需要酒了吗?

  当然不是,凡人也很需要酒。

  酒可以帮助人抵抗孤独。这世上的许多东西都是为了抵抗孤独,比如文学,比如宗教,比如参禅,但没有比酒更广泛更有用的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用酒发出的邀请难以推辞。你看,晚来天欲雪,天地之间一片阴沉沉,乌云密布,快下雪了,天又要黑了,一个没有夕阳的黄昏,本来该是落寞、压抑,阴沉沉的,却因为美美的新酿的酒,和烧得旺旺的坚实的火炉,让人感到又温暖,又滋润。仿佛天地之间苍茫混沌,一片萧瑟,只有白居易的这个小屋子充满温情,热烈欢欣,能给人温柔的庇护,让人不由得对这里充满期待。这首诗本身是一封邀请函,是白居易写给朋友刘十九的,请他过来喝酒,这个刘十九接到这样的邀请函,怎么能不来呢?

  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带着酒来看望你,这是多温暖的事,酒也是很好的礼物。

  所以我常常觉得,我们中国人最能把酒和感情联系起来,用酒来表达深情,这是一种很动人的文化传统。

  清朝有一位诗人名叫黄景仁,他写过一首《绮怀》,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即使不是很懂,你也能感觉到这里面无限缠绵的深情与感伤,这些伤情都在一句“可怜杯酒未曾消”里。甚至不仅他伤感的时候用酒表达,他的喜悦也用酒表达,他写过一种最旖旎的情致,就是“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心动的时刻,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都映在酒里。

  当然,用酒表达深情不都是这么朦胧,我们可以在很多习惯里看到清清楚楚的酒与感情的联系。

  每一个表达爱的节日要喝酒,“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过年;“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过重阳。送行饯别的时候要喝酒,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接风洗尘的时候要喝酒,“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好不容易见一面,十多年没见了,没有办法表达我的激动之情,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明白我的激动之情,如果我说你对我很重要,如果我说我很想念你,我又说不出口,我又怕你觉得我太矫情,只好一连喝了十杯酒,这样,我就满足了,而我的客人也明白了。这时,酒就在两人之间起到了实现一种共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那句,“一切都在酒里了。”

  一切都在酒里,也包括一生一世的承诺。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所以,酒是我们所有的人,不分阶层的,没有门槛的,在枯燥现实中实现一点浪漫的途径。用酒来表达深情,是我们由来已久的、弥足珍贵的、不可废弃的文化传统。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十年,正如汉酱的十年,桃李春风,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在江湖漂泊,寂寞孤单,仿佛渔船上的一盏灯,但是我只和你喝这一杯酒,我只有你这一个知己。我们与汉酱一起共度了十年光阴,接下来还有下一个十年,许许多多个十年。一杯酒里,蕴含了无限深情。

  我很喜欢花,我常常觉得插花的时候,看着花的时候,我可以回到最纯粹的状态,其实我觉得爱酒的人应该也一样,酒给了我们一处桃花源,可以让你回到最本真的自己。祝大家都能和好酒一起、和汉酱一起,度过最愉快的时光。(本报记者 樊瑛 张建忠 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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