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劳动富裕论

　　■ 李松龄 湖南大学教授

　　最近以来，我从网络文章和纸质文章中陆续见到一些关于劳动富裕论的论点。欣喜的是突破了以往资本使人富裕的看法，提出了劳动者通过劳动能够富裕的道理和依据。不过，就像资本可以使人富裕，但并不必然使人富裕的道理一样，劳动固然可以使人富裕，却也不一定必然使人富裕。所以，我想通过在开放市场经济条件下，对什么样的劳动能够使人富裕，什么样的劳动不一定能够使人富裕的道理，略述一二，以供读者参考。不当之处，也望读者不吝赐教。

　　我们知道，劳动不仅有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的区分，而且也有创新劳动和重复劳动的差别。抽象劳动生产价值，具体劳动生产使用价值，所以有劳动创造价值和财富，从而理应占有价值和财富的依据。如果说劳动能够使人富裕，从而劳动富裕论的论点成立的话，理论依据恐怕源于此处。从这种意义上说，劳动富裕论不是没有理论支撑，而是有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理论作为坚实的基础。可是，我们不能忘记的是，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虽然能够生产价值和使用价值，但是，使用价值是否满足人的需求，从而价值能否实现，却是劳动使人富裕的前提条件。创新劳动是一种稀缺性的劳动，重复劳动是一种富裕性的劳动，或者说，创新劳动是一种复杂劳动，重复劳动是一种简单劳动。所以，创新劳动生产出来的是一种能够满足人的需要的稀缺性使用价值，它的价值不仅能够实现，而且价格高于价值，劳动者通过占有劳动价值可以达到富裕的目的;重复劳动生产出来的是一种人们需要程度较低的富裕性使用价值，它的价值难以实现，而且价格可能低于价值，劳动者即便能够占有劳动价值，也不一定达到富裕的目的。我国“三农”问题长期存在，难以解决，深层原因可能就在于此。

　　由此可见，我们不能仅从资本与劳动对立的角度认识劳动富裕必须增加劳动工资(这种认识固然正确)，而且也应该从劳动与劳动对立的视角(比如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创新劳动与重复劳动、稀缺劳动与富裕劳动)探讨劳动富裕的道理。如果我们只把目光盯住在资本与劳动的对立上，就有可能忽视资本对财富生产的作用和贡献，在维护劳动富裕的同时，损害资本生产的积极性。这就不仅不利于社会主义经济的建设和发展，而且也有悖于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的内在要求。如果我们把目光放在开放市场经济的劳动与劳动对立的视角上，就会树立一种力求创新劳动，放弃重复劳动的思想认识，从而通过发展创新劳动，实现劳动富裕的愿望。从国内的现实情况来看，凡是创新劳动较高的行业和部门，劳动者的工资收入和富裕程度较高;凡是重复劳动较多的行业和部门，劳动者的工资收入和富裕程度较低。在开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国际上的现实情况就更是如此。美国是一个创新劳动程度很高的国家，它生产的使用价值不仅能够满足本国人们的需求，而且也为世界人们所需要，价格高于价值，劳动者通过占有劳动价值能够获得较高的收入，所以富裕程度比其他国家都高。亚非拉国家的重复劳动即简单劳动的比重很大，它生产的使用价值，即使本国人们还有需求，也难以满足他国对高新技术使用价值的需要，不是价格水平较低，就是价值难以实现，因此劳动者的收入水平不高，富裕程度很低。我国政府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方面制定提高劳动工资的政策主张，另一方面积极鼓励劳动者创业创新。但是，一般的劳动者不一定能够认识到这种程度，对国家的工资政策抱有更多的希望，这是我们需要更多宣传的地方。

　　最后，需要说明的一个问题是，我在上面的分析中设定了一个假设前提，那就是劳动者能够占有劳动价值。实际上，劳动剩余价值难免被资本占有，这是需要通过再分配增加劳动者收入的理由。不过，资本占有的利润，除了剩余价值转换的部分外，还有因为资本的增加使用和创新使用而导致的价格高于价值的部分，传统理论也归结为剩余价值的转换。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在发表的其他论文中多有涉及，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提出劳动富裕论的看法固然重要和恰当，我担心人们过多地关注资本和劳动的对立关系，而忽视了劳动与劳动的对立对劳动者收入及其差别的影响，因此写了上述不一定成熟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