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专访：人工智能领域法务总监蒋娴媛 - 以法务引领变革

　　记者：陈晓

　　屹立于技术革新时代的风口浪尖，人工智能作为战略性产业飞速崛起，已成为国家经济持续增长、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举措和必然选择，全球各个国家、企业都纷纷抢占技术制高点。人工智能所带来的科技进步，促进经济的快速发展，不断创造新的产品和服务，产生互联网经济的非凡效应。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同时对其他产业关联带动，衍生出更为广阔的新市场，场景落地及市场开拓将在各行各业中稳定展开。人工智能正催生中国千亿商业，成为典型的高增速、大增量的蓝海市场，未来行业发展前景蔚为广阔。

　　2019年6月15日，首届中国法务节暨公司法律人商业贡献力峰会在北京隆重举行，堪称业内的年度奥斯卡盛事。顶尖的公司法律人济济一堂，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凭借包括但不限于法律专业能力、各种经验和资源，解决公司实际商业问题，做出杰出的贡献。在独角兽法务圆桌，一位自信优雅的女士格外引人注目。她深刻理解数字思维、商业语系、熟悉行业和公司的核心产品和服务流程，容易脱轨的行为、风险和漏洞，并对漏洞和风险作出性价比合理的修补和预防。她顺应商业的发展方向，在模糊商业决策中主动、高能的提供闪光、简洁的法律引导。她携手所在企业依图科技，从初创走上巅峰。2017年7月，依图科技在由美国国家标准技术局(NIST)主办的全球人脸识别测试(FRVT)中夺得第一，成绩在千万分之一误报下达到识别准确率95.5%，是当时全球工业界在此项指标下的最好水平。根据2018年6月的官方报告，依图已将这一指标提升到了接近极限的水平，即在千万分之一误报下的识别准确率已经接近99%。本期我们走访的就是，人工智能领域法务总监 – 蒋娴媛女士。

　　蒋娴媛系出名门，是上海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商法学士、复旦大学经济学硕士。曾担任全球材料科技巨头Umicore China大中华区法律顾问，人力资源头部企业Hudson China亚太区法律顾问。2017年8月任依图科技法务总监，统管依图泛安防和智慧医疗事业部在各个法域(中国、英国、中国香港、新加坡、美国和阿联酋)的一切法律事务，带领法律合规部共10名律师和4位知识产权专家。蒋娴媛从0到1为依图搭建和发展法律团队，建立健全公司法律体系的促进落地，以最大程度实现业务目标。蒋娴媛同时身为国际影响力最大的涉外商会组织 - 国际商会中国国家委员会(ICC China)知识产权委员会成员，积极参与相关国际活动，致力于推进国际知识产权新信息新变化在国内的推广。此外，蒋娴媛与国内从事互联网行业的网络运营商、服务提供商、设备制造商、系统集成商以及科研、教育机构等70多家互联网从业者共同发起成立行业性的全国性的非营利性的社会组织 – 中国互联网协会，担任知识产权工作委员会的核心会员。

　　当传统的法务尚且停留在对一般法律及合规事宜提供法律意见的阶段，蒋娴媛始终致力于做一个富有创造性和多元价值的法务先锋。蒋娴媛深刻地认识到法务工作的关键并不是高成本的事后解决方案，而要从单一的风险提示职能中解放出来，组织协调企业资源，在减少风险综合成本的基础上，保障企业业务的快速推进。这是蒋娴媛对于自身价值定位的一次转型升级，并由此迈向开创当代企业法务创新之路的征程。2017年，我国人工智能行业飞速发展，依图科技尚处于初创阶段，从零开始筹建法务部门。蒋娴媛凸显的创新法务优势，使之成为依图科技法务总监的最佳人选，之后数年蒋娴媛亲身参与了公司从初创到行业独角兽的崛起之路。在独角兽光鲜和高估值的光环背后，对公司内部运营和法律团队的要求极具创新性和挑战性。蒋娴媛以开拓者的姿态，领衔独角兽公司在发展的不同阶段，法务部职能的显著改进与提升。在初创阶段很难用人去套制度，蒋娴媛凭借对公司的技术、业务发展需求的独到理解，迅速搭建起法务团队，逐步设计真正能有效落地的法律体系。蒋娴媛的团队成员均来自于知识产权、大数据管理、投融资等跨学科领域的资深法律人士，保障了法务部门公司在之后快速发展过程中的各种危机处理能力。

　　依图科技将数据智能为核心，将自主研发的计算机视觉、自然语言处理、语音识别和声纹识别等世界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与行业应用深度结合，自主研发技术已全面服务于安防、医疗、金融、园区、零售等多个行业。独角兽植根于文化的，就是持续创新。公司选择将技术应用于哪个能落地的行业、采用什么业务模式、如何去定位客户、如何在找到客户痛点解决客户需求的同时为公司带来创收、产品迭代全面服从于客户要求还是坚持公司理念等一系列问题。在2019WeLegal亚洲法务峰会，蒋娴媛作为特邀嘉宾，在现场演讲时深入剖析，面对公司快速迭代的工作模式以及商业环境极大的不确定性，Legal团队面对多个维度前所未有的创新和挑战。

　　1.人工智能技术对社会秩序的挑战，比如客户和公司都关心的，人脸识别应用的合规性。客户群体有2G、2B、2C的业务，不同产品线，要求的合规性，包括客户需求各不相同。公司除了国内业务，在海外比如英国、新加坡等也都有legal entity，在现在各国的人工智能相关立法和监管都不明确，在面对业务对商机捕捉非常敏感且有明确时效性的情况下，Legal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和识别，来满足业务上的发展。

　　2.大IP概念。在开始接手公司IP时会有非常理想化的设想，科技型公司怎么去证明技术非常强大部分取决于专利申请量是多少，公司拥有有多少高价值的专利。一开始是以这样的理念去为公司做布局，将技术资本化，让其对公司的资质认定、招投标、政府补助的申请，以及公司融资和未来可能的上市评估中发挥积极支持作用。但在实践中，愈发发现在互联网公司，这是非常窄的IP概念，很多时候要保护的是创意、商业模式、商业秘密和专有技术等，互联网时代的风口变化，需要我们运用现有法律的技术来设计保护这些需求。我们会花精力在指导研发产品如何去合规地使用爬虫、开源软件、数据等。

　　如何让一个以技术导向的公司认可法务部门的价值，并且愿意在发生风险的早期就让法务介入，这是一个具有行业挑战性的难题。蒋娴媛不懈努力以提高法务团队的业务价值。蒋娴媛领导法律团队在公司在业务的不同阶段从最前端的产品、技术、业务到管理层均进行全方位的沟通，并在团队中推广采用数据分析、产品分析、运营分析等工作方式，以强化法律团队对公司业务和运营的理解，及时发现业务流程中的风险点并及时提供有价值的解决方案，从而大大提升了法务部门预判与解决风险问题的能力，并得到了各部门的广泛认可与积极配合。

　　在人工智能行业，知识产权备受重视，行业竞争异常激烈。蒋娴媛作为行业的先行者，前瞻性地带领四位知识产权专家组成管理小组，从无到有制定出一套完善的知识产权管理体系。在公司每项产品研发初期，蒋娴媛就开始指导管理小组从品牌、专利、隐私、开源等多个角度开展工作，并根据业务需求和产品方案进行相应排查，清除风险。在知识产权规划上，团队根据产品的创新点、重要布局点和可拓展布局点进行全球布局。蒋娴媛领导管理小组从早期的专利申请、商标申请业务，发展成为集专利申请、专利分析、专利诉讼、专利许可、著作权、商业秘密、商标及品牌管理等业务于一体的综合职能，并支持依图科技在全球专利、PCT、商标和软著的申请和应用,累计申请有效专利三百余件(90%为发明专利)。

　　2019年是中国人工智能行业的里程碑之年，这一年陆续颁布了一系列信息安全及隐私保护法律法规，极大地影响了人工智能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虽然该行业仍处于“数据为王”的阶段，但是数据安全却关系到企业能否长久经营。正是基于这样的洞察力，蒋娴媛早在法务部门成立的初期就开始关注与个人隐私与信息保护相关的法律风险，并逐步在三个方面提前布局：第一是带领法律团队学习国内外最新的法律法规，参照并借鉴其他先进国家的法律原则与发展趋势，如欧洲的GDPR，加州的CCPA等，来预测国内的立法和监管趋势。第二，组建了管理小组，制定数据安全管理制度，负责个人数据和信息安全相关的风控和分析工作。第三，逐步推进数据安全管理制度的落地执行。数据安全是跨领域、跨知识学科的系统性工作，蒋娴媛立足自身专业能力，发挥法律评估枢纽的岗位特点，领导法务部与技术、产品运营等多个部门有效合作，搭建与完善跨部门的协同评估机制，共同推进数据安全管理制度在公司内部的有效执行，使数据既能满足企业应用的需求，也能关注到用户的隐私需求，因此荣获了国际权威标准认证机构英国标准协会(BSI)颁发的ISO/IEC27701:2019隐私信息管理体系认证证书，在外部监管和社会层面形成了比较稳定的企业形象。

　　随着机器学习等算法在社会和商业活动中被大量推广和应用，随之产生了大量的算法歧视问题，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和思考。蒋娴媛也敏锐地意识到算法歧视实际上来自于人类自身、技术瓶颈和数据误用。蒋娴媛指导法律团队与技术团队从数据收集、数据训练、模型搭建、标准制定等环节出发，有效消除偏见与歧视，在人工智能 “公平性”指标上积累了宝贵经验。2019年，欧盟、G20纷纷提出了各自的人工智能伦理原则，以保障技术的发展始终以人为核心。蒋娴媛充分理解在让算法成为“决策者”之前，必须确保其拥有正确的价值观。她适时地主导设立公司层面的人工智能价值观，建立伦理管理委员会，将伦理审查纳入到公司即将发布产品的标准审核清单中，组织多个核心团队来审查隐私保护、算法歧视等问题，并按产品领域进行评估，通过评估地的产品才能进入市场应用场景。

　　作为拥有顶尖研发能力的高科技公司，依图科技在初创期就吸引了包括红杉资本在内的资本的注意。资金的涌入为公司提供了成长空间，但是可能带来创始人股权的稀释，失去公司的控制权。蒋娴媛创新性的采用了A、B股双重股权结构，将现金流权和控制权进行分离，在公司经历了近十轮融资后，创始人在持有少量公司股权的情况下，仍牢牢地掌握了公司将近70%的投票权，保障了公司战略目标的不断实现，并助力公司估值突破150亿，为依图科技做出了重大贡献。

　　以法务引领变革，以创新追求卓越。蒋娴媛一直坚持对未来趋势进行分析和预判，发掘自身不可替代的价值作用，从而给企业最大限度的赋能，也对人工智能行业法律风险管理的完善作出了开创性的全新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