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路 第九届全国工商联副主席

　　2015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了，中国的经济发展要想实现去年中央会议提出的稳增长，调结构，促改革，惠民生，再加控风险，仍然是十分沉重的任务。在去年四个季度(经济指标)连续下行的前提下，在今年开年一个月经济形势仍然不容乐观。因为去年总体上是完成了年初制定的7.5%的增长目标——第一季度7.3%，第二季度7.5%，第三季度7.4%，第四季度7.3%，平均是7.3%。但是经济尾数整个经济指标都不很好看，经济人采购经济指数在50.1，汇丰PMI指数掉到了50以下，物价是1.5。

　　今年1月份仍然是不看好，估计1月份增速不会超过7.3%。调控当局实际也注意到了稳增长的重要性，因为去年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来把稳增长放在第一位——(这个目标一提出后，让地方政府和一些企业家都出了一口大气)——这个是很重要的。因为去年发改委从10月份开始不断地出台、批准大型的基建项目：铁路、机场和深水港等。大概一万多亿的投资，今年前15天经济发展应该是非常趋缓的，所以发改委在1月16日—29日又连续出台、连续批了11个大型项目，总投入大约1100亿。可以看出，这就是稳增长。这一点我们政府当局是看得非常之重的，相信今年要实行稳增长的目标，会不断地出台一些投资和增长的项目，上马项目很可能是有增无减。特别是今年1月份，从国务院和其他七部委对房地产又出台了很多宽慰人心的政策和言论，要保证我们的房地产业能够稳定的增长。这些都可看出来，当前的经济形势是非常不容乐观的，稳增长的任务非常重要。但是，现在一方面处在去杠杆化的过程中，一方面是产能过剩，在这种情况下，想均衡发展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说我们2015年的任务是非常艰巨。当然，有一些朋友也说，我们经济之所以下行，结构发展之所以失衡是不是“新常态”这样的政策所造成的呢?实际上这种说法我认为是很错误的，这是本末倒置的。中国经济发展到现在，如果还保持高速增长，保持两位数增长，还能增长下去吗?那肯定是不能的。中国的经济发展到现在不得不进行调整，“新常态”这种说法实际就现在形势而言的，“新常态”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必须而为之的。

　　中国的经济发展进入到现在，跟整个的经济形势——国内、国际的经济形势都有关系的。国内的经济进入了新局势，中国的经济进入了新常态。国际上，现在金融危机已经6年了，现在这样一种复苏也是失衡的，是一种绕复苏。美国当然好一些，美国在去年三季度的时候，GDP竟然是5%的增长，这使美国人自己都吓了一跳——增长速度太快了。经济总量是17万亿美元，5%的增长，那么大的体量啊!所以这个数字出来以后，什么“一年、两年中国的经济就赶超美国”的说法也都销声匿迹了。不过，到年底四季度，美国的经济并不像预想那么好，大概不到3%，全年美国应该是3%左右。所以美国经济也还是趋缓。

　　去年美国全面退出了量化宽松，很多人预测美国上半年加息。现在看来美国(为)保证现在来之不易的局面，很难轻易加息，如果要加息也是在今年后半年的事情。美国的经济走强，美元走强，这个对中国，对一些新兴国家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有些新兴国家和中国这样一些(国家)，货币很可能回流美国，这也是我们经济增长发展需要考虑的问题。

　　在欧洲国家情况是不同的，美国是美元走强，而在欧洲却出现了新一轮的量化宽松和货币宽松政策。欧洲从今年3月份开始要购买企业和私人的债券，每个月600亿，大概到明年9月份(一年半时间)会向市场输送1.14万亿欧元的宽松的流动性。这个对中国经济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总体应该是向好。因为欧洲是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这对我们出口很可能是有利的。在这些欧洲国家，欧盟货币宽松(政策)的影响之下，世界上很多国家也都在执行货币宽松政策，像日本的安倍经济学也是不断地在贬值日元，很多的一些国家也都出现了这样一些问题，俄罗斯不是贬值的问题，像卢布，以及巴西这样的国家，等等，实际这些(国家的)货币都处于崩溃的边缘。韩国在日元不断贬值的情况下，怕殃及自己的经济发展，已经减息了两次，这些都会对我们产生影响。还有地缘问题，对我们国家经济，和经济走出去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一轮俄罗斯的经济危机按照普京的说法是美国打压它。很难这样说，美国当然希望打压俄罗斯，希望制裁俄罗斯，但这一轮主要是石油危机——石油供需问题，石油产量不减。发展到现在也并非是美国能够左右石油走向的问题。现在看来主要是沙特对石油一直在低位运转起一些主导作用。它是石油大国，外汇储备又十分丰盈，绝不减产。它认为如果减产的话，就会把市场留给俄罗斯和美国。美国之所以能在金融危机6年的过程中逐渐地复苏，它的就业率已经达到了危机之前，购买力，房产的价格都有向好的趋势，是因为它这6年中实际上是进行了一些变革，以互联网为基础的信息革命，以3D打印为代表的技术革命，以液燃气为代表的能源革命，都使它经济走上了转型的正路。所以它有这样一个发展。它的液燃气据说最多可以承受到每桶25美元，它的开采的价格大概是在40美元左右就可以，所以它也不怕。但是现在石油价格已经到了40美元，是上升一年来下降最大的幅度。但是美国也有点承受不起了，很多液燃气企业和其他能源企业已经贷不到款了，有的已经在裁员了。但是沙特并不住手，一定要占住这个市场，因为它不仅打压了美国和俄罗斯，它作为逊尼派为主的穆斯林国家，它还要打压同是石油产出国那些什叶派掌权的国家，比如说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经济形势，石油的发展很难说，还要再(进一步)看。

　　对中国来讲，作为石油进口国，石油这样的低廉的价格在低位运转对我们来讲肯定是好事，可以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多进口一些原油，多储备一些原油，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存原油的地方，所以现在进口原油的(数量还是有限)的。

　　我想在这一危机中我们国家的企业“走出去”也遇到了一些困境，比如欧洲五猪之一的希腊，左翼联盟上台之后，马上要结束这种紧缩的政策。我们中远集团投资希腊的最大的港口前一段说有可能是撕毁了这个协议，这一两天左翼联盟政府又放出了不会主动取消合同这种说法，这个实际上都是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不管走出去国企还是私企都要谨慎而从之。而民营企业在这方面有它自己很大的优势，比如泛亚铁路，老挝段，我们云南的潇湘企业就取得了580公里的投资修建使用这样的权利，相对就比较顺利。比如我们力帆企业，投资俄罗斯已经成了中国在俄罗斯十几家企业的品牌龙头，非常之顺利。(该企业)投资建厂，现在的销售量已经占到俄罗斯市场的2%——现在是6万辆，很可能逐渐地就达到10万辆。在民营企业为主的，在我国香港地区注册的尼加拉瓜大运河有限公司，这也是民营公司走出去，民营公司走出去有很多自己的优势。

　　现在回过头来，我今天要说的一个题目就是说我们金融需要改革。金融怎么改革呢?它就是要向实体和小微企业服务。正像去年两会李克强总理所讲的，说我们金融之水要浇向小微企业和实体经济这个树，要使它们受到这方面的润泽。但是现在看恰恰这方面我们的小微企业，我们的民营企业，受到金融支持的“恩惠”根本就谈不上恩惠，仅谈“支持”也差得非常之远。我们国家现在小微企业，包括个体户已经达到了5600万户，它们平均都有差不多70万人的贷款需求，总数就应该有39万亿。按照银监会的统计，2013年，这些小微企业和工商个体户只拿到了17万亿的贷款，还有22万亿的贷款(缺口)，这个缺口不能够通过正常的融资渠道来获得。过去我们说小微企业贷款难，现在不仅是贷款难的问题，还出现了贷款贵。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来要界定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边界，在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贷款难的这些问题上政府应该起什么样的作用呢?

　　前段时间我们看奶农不断地把牛奶倒掉，把牛杀了卖掉，政府农业部出台文件，要求保护奶农的利益，要收购这些牛奶。企业说我给政府一个面子，我先收吧。它低价收来了，收来了之后接着就倒掉。为什么呢?因为它如果再加工的(话)，亏损得更厉害。现在国内国外的奶的价格倒挂，所以它收回来之后，它就是一个(问题)：牛奶究竟是奶农倒还是企业倒的问题。反正都是倒与不倒的问题，而政府要不要管呢?政府的调控在这里应该怎么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是否考虑)建立一个监控预测的平台，为奶农服务呢?

　　还有小微企业、民营企业贷款难，融资难(这个问题)。(这方面)可以学一学有些国家的有些政策，比如韩国、日本。(它们)在经济起飞的时候都大力支持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的发展。韩国有小微企业银行，日本对小微企业的支持是最常态的，最到位的，最及时的。所以中国要不要成立政策性的支持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的中央银行呢?我们有政策银行，像投行、国开行、农业投资银行，它们都有它们自己的业务分工领域，但没有一家是把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作为主营贷款需求的。成立这些政策性的小微企业的民营银行或者融资贷款中心，这个需要政府来出力——政府或者国有企业成为大股东，成为出资的主要方面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当然现在政府批了五家民营银行，浙商银行、上海自贸区的银行、天津银行，等等，但是这些民营银行都是普通的。虽然是民资的，但是作为政策性的来反馈和补贴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仍然不够。我们的银行，我们的金融需要一个大的变革，大的革命。

　　过去我们(的贷款)投向，说向小微企业融资贷款有风险，怕政策、信息不透明，结构不合理等等，存在着风险。(即便)它再风险，比你那些地方融资平台风险还大吗?那些地方融资平台它们的冲动，它们所产生的泡沫，随时都处在一个特别紧绷的状态。地方平台现在有20多万亿，从去年开始就有6万多亿还本付息的压力，如果再用过去那种借新还旧难以为继了。对于小微企业反而不行，小微企业贷款有了好项目，正在发展，它的贷款到期了，银行就要你必须再拿钱来，我才能再给你贷新款;小微企业没有办法去找高利贷，年息20—30%的高利贷借来，把银行的钱还上。这就叫倒贷。还上银行再借给你还好，如果银行瞅着你还有一定的风险不贷给你，你这些高利贷怎么还?你这个小微企业，就在这个地方破产了。当然我们也说有的政策性的银行也还可以，农行最近提出了连贷通，就是说到期之后的贷款，我可以继续再给你贷款，然后你用这些贷款来还掉过去的款项来发展。这个是不错的，这个我们应该说我们的国有商业银行，应该向农业银行这样连贷通的发展模式来靠拢。我觉得这个是很重要的。

　　我觉得现在我们的金融，我们的投资已经进入了民资、社会资本为主的阶段。民资去年的投入要高出(国有资本)2.2个百分点，民资就应该受到普通的国民待遇，甚至还要给它一些特殊的待遇，给它浇灌;像李克强总理所讲的那样，要给它(浇灌)，我们的水要浇到这些树上，就是要浇到实体经济和小微企业身上，来促进经济进一步的发展。中国经济的新常态，如果没有民营企业的进一步发展，特别是没有小微企业的发展，现在所说的大众创业、全民创新、要实现新常态、过渡到中国经济稳定的发展，都将是一句空话。所以我们的立场是要进一步地关爱民营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金融的改革刻不容缓!谢谢各位。

　　(根据大会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