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晚秋欲凋的夹竹桃,开在烟波画影的金山湖畔。迎面的是明净如玉的湖水,潋滟间沉淀着江南繁华的旧梦。
常听世人言:“红尘紫陌,世有桃花”,我不解何为桃花,问这眼前的湖水“你坐拥山河数千年,可曾见过桃花?”
“桃花在这湖畔开了又败数万个轮回了。”
“它是什么样子的啊?”
“爱情的模样。”
“爱的模样是怎样的?”
她笑,摇曳的波光撩开一湖涟漪“眼前便是。”
“眼前便是?”弥留之际,我来不及追问便从树梢飘落,荡漾至湖心。和着千年的湖水,目光迷离,梦境也荡漾起来。
北固山下,他身披战甲;北固山上,她对镜梳妆。他是左将军,她是东吴公主。他大步流星直登甘露寺,不料见到的寺下列兵排枪的士卒,不禁一阵心惊胆战,她在楼上漫不经心地斜睨着,朱唇轻启,嗤笑着下令撤了刀枪。
她虽是敌国公主,心里却对俊逸的他有着几分敬意,他的智谋与胆略无不让她着迷。新婚燕尔,他与她泛舟金山湖,清樽对月,新词娇韵,不尽缠绵。
可敌国终是敌国,他拥她入怀的瞬间,又怎能不带几分猜忌。他无奈,将她安置孱陵城,此后庭院深深,伴她的只有护她的士卫和相思的泪滴。
我徒睁着眼,心中一阵酸楚,霎时斗转星移,时空交错,梦若清莲,再一次在金山湖心展开。
醒来只见凉风惊明月,红叶染青山。缥缈空远的钟声在金山寺悠悠回荡。
流转的回风穿越千年的时光,那个被悠悠岁月洗濯了千年的传说,在金山湖的秀水明山中清晰而玲珑地舒展开来。
她拔出发髻的金簪,箭袖一挥,湖水便汹涌地奔腾蔓延着,眼见就要倾入金山寺;他解下袈裟,默念法咒,十里长堤拔地而起。她是千年修得如花美眷的白蛇,也是为了心爱的人,拖着已有身孕的身体抗争到底的白娘子;他是降妖除魔法力无边的禅师,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直至冷艳无情的法海。
她没有等来那柄多情的油纸伞,等来的只有冰凉的金钵。一场水漫金山,生灵涂炭,她在塔下独坐青灯古佛旁。她也唏嘘,但更多的是内心的温柔,那段垆边人似月的光阴,那个温润如玉的书生,那回人类的新娘。
湖中映照着山寺的桃花,故事里的人物依旧清晰:书写过多情诗句的蒋宋,采折过离别柳枝的杜十娘。湖畔的爱情一帧一帧在我眼前定格又消散,寂寥的岁月,山水遗忘了诺言。
爱的模样有千万种,最终殊途同归于平淡。“那好坏呢,真假呢,对错呢?”我不知在问谁,唯有沉默的湖水静谧地答着。晴也好雨也好,朦胧也真明了也真,长流也对决绝也对,纵使它风起云涌留下的仍是那平静如鉴的湖水。
湖水?这大抵就是爱的模样吧。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曲千古绝吟,融入万里奔腾咆哮的黄河,流淌着几千...
“诚信经营就是生产力,就是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