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离世而去,灵魂却感动世人,即便她只有27岁,她的人生也闪耀光芒。她叫任成婕。任成婕到山西祁县人民检察院工作仅一年多,一场飞来横祸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但她留下的检察工作笔记,她的浅浅微笑,都昭示着青春的永恒。
第二批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总结阶段,我们试图用任成婕的事迹,凸显基层检察干警“忠诚、为民、公正、清廉”的核心价值观,映射立检为公、执法为民的检察主题。惟愿任成婕的青春芳华,点缀在共和国的检徽之上。
那刻,她的梦想碎了一地
将镜头投向人杰地灵的晋商故里——祁县。
崭新的祁县昌源北路上,县人民检察院大楼静静地伫立一侧,大楼里时有说话声、讨论声,一派忙碌工作的景象。三层检察长办公室,刘东升检察长低头看着干警们刚交回的“一村一警”总结汇报材料,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微微颔首。
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刘东升并未理会,嘟哝道:“又是推销的。”刚挂断,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很急促,他只好无奈地接了起来。
“什么?你胡说!”刘东升呼地站了起来,一下没有了平日温文尔雅的神态。电话又持续了几分钟,他慢慢地坐进椅子里,眼神失望地凝固在对面的墙上。
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闯进来一个人,是检察院政治部范主任。她顾不得敲门,僵立在地下,嗫嚅出一句话:“刘检,小任没了。”说完,失声痛哭。
任成婕车祸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祁县人民检察院的大楼,干警们或惊诧叹息,或红着眼睛,或低头啜泣,整个大楼被沉闷和寂静笼罩。
芳华不继,山河亦流泪;青春留憾,大地也悲切。
任成婕父亲工作的晋中监狱的东西两个大院里,街坊们低声议论着这个小名“莎莎”的女孩。“多好的娃,哎!可惜了的。”一个大婶惋惜道,禁不住垂下泪来。另一个说:“听说找了对象了,也没留下个子嗣,你说让老任两口子怎过呀?”
每有警车路过或进村,祁县古县镇闫名村的孩子们就会叽叽喳喳地问:“是不是莎莎姐来讲课啦?”这个村是任成婕生前“一村一警”的联系点。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乡亲们得知她去世的噩耗,不知如何回答孩子们。
任成婕的入党申请书刚刚递交,静待组织考察;前不久写好的《读圣贤书 养浩然气——浅谈检察官职业道德的养成》一文发表于《人民检察》2014年第4期。
而今,入党申请书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她也未能看上一眼自己报纸上的稿件。她再也到不了村里,再也回不到自己钟爱的工作岗位上,再也回不到养育她二十七载的双亲身边。如果大地有泪,请尽情地为她流淌;如果苍天有意,请将孩子们的话语悄悄捎给她。
那里,她的梦想起航
将目光聚集到电脑屏幕,留在山西人事考试网的网页上。
2012年党群机关(单位)考试录用公务员资格复审、体能测试人员的名单中,任成婕的序号为1374,行测68.6分,申论52.5分,总分121.1分,在所报考岗位的考生中笔试第一。
名单中的众多青年考生,大部分现已在岗,以青年人特有的激情与张力改变着公务员队伍的面貌。而她,遗憾地离去,青春的梦想碎了一地。
很长一段时间,任成婕的父亲任丹瑞上下班都会绕道经过祁县人民检察院,只为停顿下来看一眼那座大楼,然后会心一笑。任成婕去世后的几个月里,他不止一次地梦见这样的情形。因为那里是女儿工作的地方,那里是承载女儿梦想的地方。
如今,大楼里再也不会有她出来进去忙碌的身影。任丹瑞上班或出去办事的时候,有意避开那个路段。“怕看见那座楼,心里不是滋味。”他垂着头说。
在那里,任成婕朝气蓬勃地工作了一年零三个月。同事们记得,这个姑娘话不多,但有灵气。交代的工作从不推脱、从不说难。即使工作有瑕疵被领导批评,也只是歉意地微笑:“好!我马上改进。”很快,她会把工作办得妥妥贴贴。
工作一年多,任成婕从同龄人中拔尖而出,被院里任命为纪检监察室主任。院政治部的一位女同事怀孕休息,她又把其工作兼了起来。好几项工作忙不完,她只好经常加班、赶活儿。
有家住外地的同事周末回家,任成婕就专门调整代其值班。多少个夜晚,寂静的检察院大楼里,她的办公室亮着灯。父母亲在家等着焦急,却又怕影响她工作不敢打电话。她说:“周末加班既能帮同事,还能趁人少的时候学习,准备司法考试。”
可如今,本应参加今年9月份国家司法考试的任成婕,再也不会出现在考场中了。一张红底的卡片印着粗粗的4个大字:司考必过。下面是一只机灵可爱的小猴子头像,再下面是她捧着书学习的照片,专注而宁静。这张她生前制作的卡片,父母亲小心翼翼地保管着。他们觉得,这是联系生者与逝者距离最近的物品。任母温情地摩挲、平抚着照片,仿佛温度尚存。
再将镜头转回刘东升检察长的办公室。
检察院政治部范主任谈起任成婕,没几句话又激动地抹起泪来,手里拿的是她生前发表文章的《检察周刊》《山西政法》等报刊。
刘东升检察长站起来,指着窗外停车场上的空位说:“那就是她的停车位。”然后长叹一声,欲语又凝噎。已有3个多月,他仍时有恍惚,不自觉地朝窗外那个空空的车位瞧去,多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缓缓地将车停在那里,那怕只有一次。
可惜,这样的情形不会再有了。承载任成婕梦想的船,很不幸地搁浅在了惨祸发生的那一刻。
那时,她的花开正盛
斯人已逝,留给亲人们的是记忆中永远不能抹去的镜头。
任母神秘地说:“来,莎莎,戴上这个试试。”
“啥呀?”任成婕抬头一看,是条金项链,马上皱了眉头:“我可不想当土豪,您就省了吧。”
任母抱怨道:“这姑娘,哪有个女孩子样。”
任成婕转向父亲,催道:“爸,快说嘛,后来案子怎么判的?”
“姑娘还是和我亲。”任丹瑞一脸幸福状,颇庄重地讲了起来。
任母嗤了一声:“少臭美吧你。”转身进了卧房。
回忆起此情此景,任母泣不成声。孩子四月初二的生日,从小学习好,爱看书,善写作文,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还得过一次“双百”。家里至今都保留着任成婕从小学到中学的一厚摞奖状。
上班后,任成婕开始喜欢上养花、养鱼。父母亲特地在客厅和阳台上摆放着她喜欢的花盆。家里买了大鱼缸,几只小鱼来回往复地游动。
在亲人们的眼中,任成婕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乖乖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工作忙顾不上接送她上学,母亲又有类风湿病,她只好自己骑自行车寒来暑往,但学习从不落套。直到高中,再去山东泰山学院上学,没让父母费多少心。
大学毕业后,任成婕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到处找工作,后回到家乡祁县县城,在当地的一个派出所当临时工。期间,和男朋友认识,有了一段甜蜜的爱情。直到通过公务员考试,她进入祁县人民检察院,当了一名普通的检察干警。
任成婕十分珍惜这份工作。原本学习财务管理专业的她,转而开始研究法律。2013年,她参加国家司法考试,可惜因为准备时间太短未能通过。今年,她抱着必过的信心,想不到却遭遇横祸,永远不能坐在考场中她的那个座位上了。
亲朋好友们谁也不愿相信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突然逝去。88岁的外公曾是部队干部,对这个外甥女期望颇高。好几次,他把存折交给任成婕,让她取出利息买好吃的。但每次,她拿自己的工资买面包、点心给外公。至今,老人都不知道这个可爱上进的外甥女已先他而去。
听说表弟要去英国留学,任成婕正在外地。她特地让父母先垫上1000元,给弟弟带上。有次,在街上的饭店里吃饭,遇到了小学时的老师,她不声不响地把老师的饭钱偷偷付了。
就这样,一位众人眼中的乖乖女带着青春的气息,带着漂亮的花裙子,带着未能实现的梦想,突然间去了。父母只能从她留下的照片、日记中找寻她成长的痕迹,从花花草草、游动的鱼儿中感受她依稀尚存的青春气息。
那情,她的毕生之愿
生命只有一回,青春更显短暂。任成婕27岁的青春岁月没有虚度。在祁县检察院工作,她的事情一箩筐,掰着指头数不完。“下了基层,得了民心”她的小同事胡瑜这样评价。
镜头转向祁县古县镇闫名村,时间2014年8月21日上午。
村委大院里一片喧闹。年轻的党支部书记何磊站在台阶上,大声喊话:“乡亲们,就两个人,两个。”一位脸色酱红的汉子喊道:“算我一个,我去!”话音一落,“我也去,我也去”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天,是任成婕出殡的日子,村民们想最后送她一程。同一时刻,在祁县人民检察院的大院里,30多个座位的大车前拥挤着前去吊唁的同事。有人想去,楞是没争上座位。院领导只好扯着嗓子劝说大家,注意纪律规定。
吊唁现场,尤伟的母亲放声恸哭,晕了过去。尤伟是和任成婕一块长大的朋友,双方父母经常来往,是极好的街坊。
任成婕的逝去,痛了不少人的心。何磊记得,暑假的时候,她还到村里进行了法制宣传,给孩子们宣讲假期安全等知识。村里杂事一大堆,难免有个你长我短,何磊无法判定谁对谁错,就发个微信给任成婕。不一会儿,她总会给回复过来,从不嫌烦。
再大点的事,就是村里的规划发展大计。村干部们有时眼光局限,或没有人脉,任成婕就去想办法,给村里出谋划策。上次进村开展法制宣传,孩子们都争着抢着要替她发宣传单。
为民是一种对群众的态度,务实是一种工作的作风。任成婕的心在群众中间,工作落脚点在群众的大事小情上。大家也把关心、关注的目光投向她。
把镜头转向闫名村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动员会现场,时间2014年5月14日。
党员们还没有到齐,刘东升检察长转头微笑着说:“小任,你来讲,坐到正中间。”
“呵呵,领导,我不行吧。”任成婕谦虚道。
“别怕,就你了,总有第一次嘛!”刘东升鼓励着。
“小任,别推,领导信任你,就你啦。”随行的干警、村干部催促道。
于是,任成婕坐到了主讲席上,成功地主持了那次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动员会。随行人员不失时机地拍了照片。谁曾料到,这张照片成为任成婕工作岗位上的最后记录。
镜头投向2014年夏天祁县县城的街头。
县检察院的法制宣传活动正在进行。任成婕一会发传单,一会拍照,一会又得接受群众的咨询,耐心地讲解。晚上回到单位,她马不停蹄地写稿子,忙得不亦乐乎。
任成婕的写作,在祁县检察院小有名气。检察院的几位领导都说:“她的稿子一次成型,基本不用改。”她从档案柜中找出任成婕的稿子。
在《读圣贤书 养浩然气——浅谈检察官职业道德的养成》一文中,她以《群书治要》出发,分别从清廉、公正、文明等角度论述检察官的职业道德养成,文笔老辣且富有活力,完全看不出文章出自一位27岁的女孩之手。
另有刊登于《山西政法》的《“三心”护航“建设平安美丽祁县”》,刊登于《检察周刊》的《言行贵在廉 枝叶总关情——祁县检察院践行党的群众路线、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纪实》,等等,都能看出任成婕在检察工作中的干练与活力。
“刘检是个爱学习的人,十分注重检察院的文化建设,不断地从这些新来的干警中发现好苗子,培养他们。小任就是一个。”对祁县检察院而言,任成婕的去世是莫大的损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培养对象。”范主任如是说。
不止于“舞文弄墨”,祁县检察院的干警常下基层、服务群众的良好作风都对像任成婕这样新来的干警产生了积极影响。“为民、务实、清廉”六个字,他们不仅写在纸上,更记在心中,付诸于行动。
在《别样大戏 别样人生——读<檀香刑>有感》一文的结尾,任成婕这样写道:“猫腔是戏,《檀香刑》是戏,历史是戏,人生是戏。”
不同的是,如今是伟大的中国梦的实现时期,与民生凋敝、朝政腐败的晚清不可同日而语。“任成婕式”的中国新青年,正用他们的青春肩膀,扛起国家、民族的希望,演绎着精彩的创业大戏。
你走了,你那样匆忙
留下没能写完的稿子
留下生机盎然的百合花
留下没穿几次的花裙子
你没走,你那样真切
分明看到你迷人的笑容
分明看到你忙碌的身影
分明看到你凝眉伏案的情形
你自私,你那样无情
不顾双亲牵连的情思
不顾繁冗复杂的工作
不顾同事期冀信任的眼神
写就这一段似诗非诗的文字,刘东升检察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青春不设“休止符”,任成婕去了,青春却依旧绚丽、光彩,闪耀在共和国的检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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