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已近65岁的富尔图(Jean-Rene Fourtou)相貌平平,一副与世无争的平和笑脸让人很难把他与一位公司的CEO联系在一起,但在他的运筹帷幄下,许多几近破产的公司都从破产的边缘起死回生。他和他的“拯救艺术”逐渐在商界成为美谈。
2012年7月3日,对法国媒体巨擘威旺迪来说,是一个转折的开始;对于威旺迪前CEO梅西埃(Messier)来说,是代表着耻辱的一天——因为威旺迪在他的手上由平庸走向辉煌,再由辉煌走到破产边缘。而7月3日,就是梅西埃正式下台的日子;这一天对于富尔图来说,却意味着他从此又要面对一个新的挑战——使威旺迪起死回生。
法国威旺迪公司原本只是一家水务公司,在前任CEO梅西埃的大肆扩张并购,成为一个横跨报刊、广播、电视、网络四大媒体及出版、电信、环保、公共事业等行业的“巨无霸”企业,并曾经排行世界传媒业第二,其扩张速度之快令人骇然。然而,从2012年中期开始,威旺迪又迅速失血,入不敷出,欠债190亿欧元,跌到破产的边缘。威迪高速并购时不计成本、不计效益的后果显现无遗,而梅西埃也因此黯然下台。
富尔图并不像他的前任梅西埃那样处事高调自负、喜欢自我吹嘘,而且似乎也没什么雄辩口才,因此,在他刚接手威旺迪时,外界对他仍抱有怀疑态度。毕竟威旺迪是当时全球第二大的娱乐媒体集团,旗下6000多家的分公司遍布全球(其中不乏像环球娱乐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更有着近9万名员工。富尔图所要面对的,宛然就是一艘千疮百孔的航空母舰。
奇迹出现
经过一番调查,富尔图发现威旺迪的各个业务部门并没有呈现出明显的协同效应。换句话说,威旺迪各不相同的业务中并没有形成未来发展的业务模式——梅西埃所聚集的资产只不过是大杂烩而已。于是,富尔图作出了出售公司部分业务以筹集资金渡过难关的果断决定。2012年8月30日,富尔图将亏本的互联网门户网站和法国新闻杂志出版集团成功抛售,从而迈出了重组的第一步。
2012年9月初,也就是富尔图上任后的第3个月,他便起程远赴美国,这是他第一次踏足美国纽约及好莱坞的旅程,也是关乎到威旺迪生死命运的重要旅程,因为他要在9月25日公司召开董事大会前对美国的环球娱乐业务进行考察,并决定是否要将其出售以填补公司高达190亿欧元的亏损。除此以外,富尔图对外都三缄其口,以免买方趁火打劫压低价钱。
终于,在2003年初,威旺迪发出了要为其在美国的娱乐业资产寻求新投资合作方的信息。富尔图决定此时抛售娱乐产业的原因主要有两点:首先,此前的“减肥行动”取得了良好的市场反应,使公司股价得以回升;其次,富尔图对集团的未来发展进行了重新定位,并将目标转向电信业务。业界人士认为,富尔图的改革并非简单地出售现有业务,而是在新的集团发展框架下作出的战略调整。
最终,通用电气以其长期稳定的信誉和实力赢得了富尔图的青睐,两家公司于2013年10月5日正式签署合并协议,NBC以14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环球电影制片公司、美国网络(USA Network)公司以及主题公园业务。新公司被称为NBC-环球公司,成为总资产高达400亿美元的传媒公司,将有实力与迪斯尼、维亚康母、新闻集团等全球娱乐巨头一较高下。虽然威旺迪出售了环球业务,但仍掌握着20%的股份,今后不管公司是增值还是变卖,都可以令威旺迪的财务状况更为健康。
赢的艺术
在富尔图的拯救历程中,他所运用的计谋足以让人对他深远的眼光、果断的出手佩服有加。
英国电信巨头沃达丰希望买下威旺迪在法国第二大移动电话运营商SFR中35%的股份,另外还包括英国电信和SBC通讯公司在SFR中持有的少量股份。为此,沃达丰前总裁Gent叫价68亿美元收购威旺迪所持的SFR股份。考虑到SFR拥有的现金流是该数额的13倍,这个开价数额明显过低,但精明的Gent知道富尔图急需大量现金来维持威旺迪的正常运转。Gent更指出,如果富尔图拒绝接受这个开价,那么给威旺迪放贷的银行以及威旺迪董事会都会陷入困境。沃达丰还聘请了法国的广告大公司Havas来为这次志在必得的收购案作宣传。不久,就有一些文章出现在媒体上,称金融系统不能同时支撑像法国电信和威旺迪这样两个经营不善的公司。
被逼入绝境的富尔图并没有就此屈服,反而作出了令每个人,甚至威旺迪集团董事会都震惊的举动。在沃达丰如众人预料一样拒绝接受富尔图提出的90亿美元要价之后,富尔图马上宣布威旺迪运用优先购买权,以4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英国电信持有的SFR股份。许多人称此举是疯狂之举。富尔图则认为,“你看过电影《角斗士》吗?我就是站在角斗场中间的那个斗士。”
如今,富尔图当初被人们视为疯狂的策略已凸显出了他惊人的远见。
威旺迪的娱乐资产市值大约为115亿美元,但富尔图一直要价140亿美才肯出售,因此,富尔图还被其他人嘲笑为“狂妄的乡下佬”。
当竞投的买家只剩下通用电气与小埃德加·布朗夫曼时,游戏的局面就改变了。为了打败小埃德加·布朗夫曼,通用电气终于让步了。最终,通用电气以140亿美元把“环球”揽入怀中,威旺迪仍在新的合资公司中占有20%的股份。此时,没有人再说富尔图是“狂妄的乡下佬了”。
重整旗鼓
在接下去的1年时间,富尔图还将负责25个或25个以上的威旺迪子公司的出售,总价值约为60亿美元。但那些大项的资产(包括SFR,Maroc Telecom,Canal Plus及环球音乐集团)的命运将会如何?富尔图认为,威旺迪将保留一部分大项资产以支持公司的发展:“到2005年,集团将会甩掉所有的债务包袱轻装上阵,加上又有了充足的现金流的支持,SFR会进一步提高盈利能力,而威旺迪也会重新四处搜寻收购的目标。如果我们卖掉所有的资产,我们拥有的现金会堆积成山,那样我们就成了银行,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作为挽救威旺迪的“救星”,富尔图希望自己会作为董事会主席而不是首席执行官继续留在公司。“我们必须不停地往前追赶,不能停下来”。